【黑篮】怪是妖怪的怪‧3
搶在黑火日結束前滑壘一下⁽⁽ ◟(∗ ˊωˋ ∗)◞ ⁾⁾〈明明是火黑
（三）
「所以，火神同學……」在對方自稱是妖怪以後，仍然稱呼對方為同學讓黑子講話時不免梗了一下，不過他很快忽略覺得怪異的感覺，正色的問著，「來到人類世界有什麼要事？」
在問出這個問題後，黑子不免心中一悚。除了打籃球以外，他可以算是從小浸淫於圖書館的孩子，在興趣範圍內，上至古事記跟日本書紀、下至現代文學及輕小說皆有涉獵，中國的山海經跟聊齋志異自然也看過日文譯本。
關於九尾妖狐的描述跟傳說……實在隨便想想就可以抓出一大把。
比如說，如果對方想要成為人類，就要吃掉一千個人類的肝臟……之類的。黑子一想就頭皮發麻了起來，雖然當初在看這種傳說時，他只覺得納悶，為何吃人類肝臟就可以變成人類，為何九尾妖狐明明當個厲害妖怪當得好好的、卻想要變成生命有限的人類，為何平常狡猾聰明的性格卻總是會在最後一個人功虧一簣？
聰明狡猾……黑子小心覷了一下似乎思考著要怎麼回答自己問題的火神大我，看著對方單純認真、用力思考的神色，黑子只想揉揉眉心舒緩緊張，然後有些謹慎下了第一印象的評論……好像跟傳說差得有點多。
先不管對方是否故意擺出這種無辜神情來隱藏自己的聰明狡猾，單就九尾狐傳說中，對方應該擁有不可方物的美艷及擅長純熟妖膩的誘惑……好像，還是跟傳說差得有點多。
外表自然是沒話說的，但還是…跟想像的差很多。黑子有些苦笑的端詳對方充滿男子氣概的長相跟體魄，最後下了個結論……或許是雄性跟雌性的差別吧？
至於誘惑方面，雖然說眉眼間常會讓人看到失去心神，但不知為何，感覺時靈時不靈的樣子，至少自己常常會突然清醒過來……唔、或許是對方還沒有本色認真上場吧？
「吃人類肝臟真的可以讓你…們變成人類嗎？」看著火神似乎不知該從哪邊講起的模樣，黑子開了個話頭。其實他本來是想問『請問火神同學還差幾個人類肝臟？』來確定自己的小命是否會葬送於此地，但礙於自己要是知道了答案離一命嗚呼就會更近，所以還是乾脆迂迴著問，搞不好傳說是假的，根本不需要吃人類肝臟也說不一定。
「傳說中是可以。」不需要梳理從哪邊講起比較合適，所以火神下意識就直接回答了黑子的問題，不過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黑子有絲毫安心的感覺，而火神似乎也發現了對方雖然平靜卻有點不自然扭曲的神情，「不過我嘛……」像是吊胃口般的拉長了語尾，最後咧開嘴笑了笑，笑得一臉陽光的道，「並沒有實行這個傳說的打算。」
黑子偷偷觀察著對方的表情，雖然有些促狹，不過對方畢竟是能力未知、但想必遠勝於己的生物，光就身體跟力量的差異，他也只能束手就擒，所以對方沒必要先讓自己放心、再轉過身來好好料理他。雖然說對方有可能如傳說一樣，是一隻說謊當喝水、演技高超到可以裝作一臉純良的九尾狐……
不過就自己多年來喜歡觀察人類，而且似乎天生就擁有、對惡意特別敏銳的直覺來判斷，黑子覺得他應該可以相信對方說法，接著如釋重負的偷偷吁了一口氣。
「不過……那並不代表，我放棄得到你。」像是在嘲弄他安心的太早了，火神的手無聲無息地勾上了黑子的下巴，讓被迫望向火神的黑子打了一個冷顫。
「是…什麼意思？」聲音有些顫抖，但力保平靜的問著。其實黑子更想說強扭的瓜不甜之類的，不過想想還是不要引導對方往那個方向想去，省得對方可能原本沒有這個念頭，反而被自己提醒到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「你不覺得，你已經知道太多了嗎？」對方微微露出的犬齒白得閃閃發亮，非常有威嚇的氣勢。
我也不想知道這麼多啊……。黑子有些欲哭無淚的想著，不過如果可以確認性命必定無礙的話，的確知道這些事情他會覺得很開心，因為可以證明這世界上還有許多科學無法證明的妖怪存在，這讓他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──他確實是想要知道這些的。
「你可以，讓我忘記。」不過想知道歸想知道，若知道了就必須小命或貞操不保的話，他還是全部忘記得好。
「我從一開始就在做了，是你沒忘記。」火神有些不悅的戳了戳他額頭，讓黑子下意識的捂住自己，有些疼痛的看向火神，讓火神不免心中一動。
「既然你就是那個無法洗去記憶的人類，那你就是我的了。」感覺霸氣十足的說著，甚至最後露出了不太適合他臉的獰笑，很久之後黑子才知道火神其實是硬擺出來的。
火神會來到人類世界，是因為終於又輪到他到人類世界生活，可以暫時不用繼續在山林間修練。而原因，主要是因為他們必須要知道人類世界到底又變化成什麼模樣，省得隔太久沒有接觸現代科技，會對變化一無所知、更甚無法適應，那反倒危險。
之所以不一窩峰的全都到人類世界生活，主要是身體還需要山林之間的清靜靈氣淨化才能持續修煉，如果像幾百年前污染沒那麼多的人類世界，那還能待得久一些，而現今這種空氣食物都佈滿毒素跟污染的人類世界，實在不能住得太久，所以與其說是輪流前往人類世界，還不如說是輪流回到自己地盤淨化是必要的。
另外，因為必須兩地輪流來回的緣故，所以以他們妖狐的作法來說，其實是人類世界跟深山野林都是雙邊置產、而不是靠妖力長期催眠人類，因為那樣反而麻煩又費力，乾脆用錢買一買還比較實際，人類世界的房地產也就罷了，山頭是一定要先買起來，以防山林開發的萬一，畢竟合意的清靜之地可沒那麼好找。
正常來說，為了無聲無息的融入人類世界，最好的時機就是在四月，也就是新生入學或新鮮人甫進入企業的好時期，因為本來就都是新生或新人，再把公寓當作是專門租給新鮮人的地方，那麼搬來新面孔也很正常，需要用到妖力去改變記憶的人選也就少了很多，對於妖力使用的負擔比較輕鬆，也可以無縫接軌地與人類自然的相處。
妖怪之間很少一起行動，雖然付出各自的妖力一同來洗腦入侵地方的人們沒有問題，但被洗腦的人記憶上卻偶而會出現銜接不了、甚至互相扞格的地方，畢竟妖怪大多都是自我中心並且我行我素，要先商量好背景設定再互相配合施法，是很困難的。
不過並不代表，妖怪不會出現在同一所學校或企業裡。
通常都是入侵成功後，就自己過自己的，平常在生活上，也不會特別去分辨對方究竟是人類還是妖怪，就像前面說的，大家都是新面孔，對彼此背景也不了解，除了本族自身會互通有無的交流以外，對他族就大多淡漠冷情，不會有多大的熱情去跟別族認親，沒有利益衝突已經不錯。反正不管眼前的『人』到底是人類還妖怪，全都是非我族類。
但也是有很快察覺到對方是非人類的情形，例如：沒有特別隱藏妖力或太過強盛無法完全壓制的情況，或者，像火神這種情況。
雖然是才開學沒多久沒錯，但如果不把自己弄成轉學生，而是中途才硬生生地將自己的存在插入人類記憶裡，那就必須要大規模的催眠洗腦人類。
注意，只有人類的記憶。因為是大規模施放的關係，所以這種不算太強的妖力要洗去一個妖怪的記憶是沒有用的，基本上會互相衝突後抵銷。所以當妖怪看到一個突然憑空冒出、又跟大家勾肩搭背好像很熟的『人』，自然會不動聲色的確定對方是非人類，不過也僅止於確定就拋諸腦後，是不會做出特別舉動的。
這年頭的妖怪大多安分守己，不會有那種你進入我地盤我就跟你拼命的劍拔弩張情況──嗯，當然僅限於在人類世界的時候，如果被不懷好意侵入的是自己地盤，那自然是會為了保衛家園而挺身而出，但是在經過長年的相處，大家早就默契平和地各安一方，自然許久都沒有什麼不法入侵的事情發生──就算有，像他們妖狐根本懶得出手，直接悠閒地打電話給警察來抓人呢，用擅自闖入私人山林的罪名。
不能對人類下毒手，也算是妖怪間早已建立好默契的潛規則了，畢竟現在是這種社會啊，不如以前村莊少了一個人大家只會害怕的說又有人遇到神隱之類的，既然要生活在現在這種社會裏，自然就回不去以前那種可以恣意狩獵人類的時候。
但洗腦倒是沒有被禁止的，畢竟大多數的妖怪都是要來人類世界汲取經驗的，為了不讓人類大驚小怪，這種小小的記憶侵害，並不算在毒手範圍內。而像黑子這種既無法洗去記憶、也非妖怪的情況，是極為稀有的情況。
不過這也是，火神來到人類世界的目標之一。
這樣不受自己妖力影響的『人類』──在他們妖怪之中，視為夢幻的存在，可以說是一種傳說。
通常也稱為──『命定之人』，只屬於那個妖怪的命定之人。
妖力對自己的命定之人是幾乎沒有作用的，所以只能用最真實的自我去面對命定之人，不過這種人類也還是會受到其他妖怪的妖力影響，並不是對全部的妖力免疫。
所以火神很快發現了，黑子哲也身上還殘存著一股微弱地將近聞不到的味道，那是多種妖力競爭抵銷最後達成奇妙平衡的味道。
自己的『命定之人』，竟然還是個妖怪吸引機，讓火神見獵心喜的笑了，畢竟他可是早想著要跟其他族類的妖怪交交手切磋一下，就算是用人類世界的比賽方式也無所謂，黑子這樣的『命定之人』簡直就是太合他心意了。
雖然不太開心可能已經有許多妖怪都見過眼前的黑子，但在對方對於妖怪並沒有任何記憶的情況下，也就變相代表對方一直都在等著他。所以火神還是咧開了嘴，遮掩不住自己的開心。
不過他自然不會對黑子說其實自己的妖力根本不會影響到他。
這種小小的狡猾，他還是有的。